都说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,可我的前任偏不。
我也不咒他死,但起码别大半夜堵在我门口,发酒疯让我说后悔分手!
救命啊!
1
“一定得分手吗?”
众所周知,许攸宁和林南星,是娱乐圈里的模范情侣。
他们如今一个手握爆剧,一个纵横歌坛,身边挤满了想要撬墙角的人,可偏偏相恋了三年,都没有传出任何负面消息。
但眼下,纵横歌坛的大冤种,却非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和我分手。
“不分手留着过年吗?”
林南星懒得搭理我,自顾自地收拾起了行李。
“难不成你还真想和我结婚?”
emmmm……
“那咱们那些捆绑合同怎么办?”
我们好歹也相处了三年,即使从一开始就知道,林南星根本就不爱我,但事到临头,我还是忍不住开口挽留。
毕竟人不能为了尊严,连钱……啊不,连爱情也不要了。
“等录完档综艺,我就去跟品牌方解约。”
言毕,他回过头深深看了我一眼。
“到时候咱们就正式官宣。”
2
林南星说的这档综艺,名叫《结婚冷静期》,简单来说,就是个恋爱观察节目。
节目组邀请了各行各业的适婚男女前来参加,包括明星和一些素人。
综艺会通过模拟婚后日常,让情侣嘉宾提前发现相处中的问题,然后最终决定,要不要走向那个神圣的殿堂。
“这是个挺好的机会,咱们可以在节目里,提前给观众打打预防针,到时候,就能顺理成章地分手了。”
“所以,你还是一定要分手?”
“这是你今天问的第八遍。”
林南星烦不胜烦,就差冲过来摇晃我的肩膀了。
他这几天明显没有睡好,眼周那圈青色的晕染,颇有重金属摇滚的风格。
我长叹了口气,终于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“行吧。”
林南星是头倔驴,他决定的事,基本上没有转圜的余地。
于是我只好退而求其次,向他提了最后一个要求。
“那你能不能,先别表现得那么明显,尤其是在……萧婓面前。”
3
萧婓是谁?地球人民都知道。
作为WN影业最年轻的霸总,萧婓不仅年少有为,相貌还十分的英俊出众。
因此毫不夸张地说,他的仰慕者,能从外滩十八号排到漠河舞厅。
但除此之外,他还有一个鲜为人知的身份,那就是,演员许攸宁的前男友。
作为《结婚冷静期》的投资人,萧婓这次,会携小花杨依然倾情加盟,并有望在节目中修成正果。
我也就是吃了没上过大学的亏,合同都没看完就签了字。要早知道萧婓也是嘉宾,打死林南星我也不来。
提问:有什么情况,比自己即将失恋还要悲催?
答案是,被你抛弃的前男友正过得无比滋润,并且还在VIP座位全程围观。
自己的失意纵然难过,但前男友的美满,则更加令人难以接受。
主打的就是一个嫉妒。
4
开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。
这天我拉着行李,提前来到了节目组安排的酒店,刚一进大堂,就看见了前男友和他的现女友。
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。
杨依然此刻正在人群的簇拥下,十分做作地摆拍“路透照”。
她浑身上下都是时装高定,皮肤的所有裸露部位,都叮呤咣啷地挂着珠宝首饰。
那可真是,远看圣诞树,近看杂货铺。
一旁的萧婓没有丝毫的不耐烦,他安静地等在沙发上,时不时还拿起咖啡,惬意地抿上一口。
啧,狗男人!你当初可不是这样对我的!
“别看了。”
林南星带着嘲笑撇了撇嘴。
“当初可是你先不要人家的。”
害!
瞧你说的,我当初要是知道,萧婓将来居然会这么有出息,我犯得着跟他分手吗?
以至于现在,看着杨依然身上的Burberry,我的眼泪只能PradaPrada地掉。
5
第一期的选景地,是一座梦幻的海景别墅。
等所有嘉宾都到齐之后,我们便一起坐上了开往海边的大巴。
杨依然叽叽喳喳了一路,刚一下车,她又马不停蹄地拉着萧婓,一屁股坐到了露台外的玻璃房里。
我远远地看着他俩,海边氤氲的蒸汽,将原本清晰的影像,描摹得影影绰绰。
虽然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些什么,但那种酸臭而又黏糊的气息,隔着老远,我就已经闻到了。
切,有什么好秀的?
甜甜的爱情我又不是……我好像真的没有了。
想到这里,我终于忍不住踹了林南星一脚。
“踹我干嘛?”
林南星有些莫名其妙,他顺手抄起桌上的水枪,完全不顾我们三年来的甜蜜爱情,滋哇乱叫地开始朝我呲水。
我被他满地乱撵,怪叫着抱头鼠窜,一不留神,就和身后的人撞了个满怀。
“对不……”
我对不起个头!
只见萧婓不知何时,竟一声不吭地站在了我俩的身后,此刻他顶着和锅底一样黢黑的臭脸,正直勾勾地盯着林南星手中的水枪。
那啥,高定西装贵不贵啊?
不然萧婓身上只是沾了点小水珠,也不至于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吧?
6
“各位老师已经玩起来了啊!”
正在我们三个僵持不下之际,制作组终于来了个活人。
节目导演拿着台本来到了大厅,清了清嗓子就开始cue流程。
“咱们今天先拍先导片,主打一个破冰,具体形式就是水枪大战,水枪都在桌子上,各位老师可以开始啦!”
怎么说呢,就还挺突然的。
林南星在听到这句话后,一秒钟都不带犹豫地,他立马举起水枪,转身又朝我扫射了过来。
等我突出重围,艰难地拿到武器时,身上的中国李宁,已经彻底湿完了。
反观不远处的杨依然,人家此刻还光鲜从容地坐着,娇滴滴地跟萧婓抱怨。
“我今天用的化妆品好贵好贵的,干嘛非要玩水嘛?”
嚯!
这我哪能听的了这个!
自己已经淋过了雨,所以要把别人的脸给呲花。
我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女人!
想到这里,我立马撸起了袖子,猛足了劲儿,恶狠狠地开始朝杨依然的脸上滋水。
也不知道,她用了高档化妆品的脸,一平米得多少钱啊,能比二环房价还贵吗?
萧婓本来也是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,但见我开始呲他女朋友,也拿起水枪加入了战局。
只不过他的战术,属实有些声东击西——人家开始撵着林南星满场乱窜了。
7
乱哄哄的破冰游戏结束之后,节目终于进入了正题。
我们四个人刚才互相伤害,眼下都是一副落水狗的姿态。
杨依然颇为心疼地给萧婓拿了条毛巾,气得我又在桌子地下,狠狠踹了林南星几脚。
“我来给各位老师,介绍一下明天的行程安排。”
我们所在的近海小城,有许多颇具特色的地标建筑,因此明天的集体活动,节目组准备领着我们出去放风。
“各位老师,咱们明天的主题是‘凤凰台上凤凰游’,取自李白的一句诗,希望各位老师明天的恋爱体验,能像古老的诗句一样浪漫。”
啧。
凤凰台上凤凰游,唱跳rap打篮球?
“所以咱们明天是去篮球馆吗?”
emmmm……
“是这样的许老师,明天咱们去凤凰台。”
……
哦,这样啊。
8
凤凰台是临海城市有名的历史古迹,我上一次来这里,还是上一次。
林南星自从上车后就开始闭目养神,连一个笑脸也舍不得给我。
倒是后座的杨依然,她今天依旧十分活跃,那个话密的,吵得人脑瓜子嗡嗡的。
“不好意思啊萧婓,昨天晚上有点失眠,今天让你久等了。”
反正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,于是便支棱起耳朵,悄悄听起了后座的谈话。
“没关系,我有时候也会失眠。”
萧婓的声音,却是一如既往的臭屁,他以前跟我谈恋爱时,就是这么一副死德行。
但和我当时有所不同,杨依然如今就像亲娘一样,无限包容着萧婓的冷淡,并且能乐此不疲地一直接话。
“是吗?那你失眠的时候,一般是数羊还是数水饺呀?”
啧,能聊点有营养的吗?
我要是杨依然,一定会给萧婓提出实质性的建议。
失眠的时候,建议先徒手搅拌一缸混凝土,然后再独立完成拖拉机大轴的拆卸和安装,保证再也不会有这种困扰。
我在这边边听边发弹幕,没想到过了许久,身后却一直没有声音。
我有些疑惑地转身去看,好死不死,刚一扭头,正好就对上了萧婓锐利的目光。
“既然许老师这么有兴趣,不妨来一起讨论?”
萧婓平静地看向了我,眼神中还带着些奚落和嘲讽,很显然,他早就发现了我听墙角的无耻行径。
“许老师,我失眠的时候,一般会数自己人生中犯下的错误。”
不是?
他这话是什么意思?
我脚指头都快把车载地毯抠破了,但只能干笑着继续和他尬聊,
“呵呵……是嘛,不过像您这样的成功人士,平时应该很少会犯错吧?”
“确实。”
萧婓不知何时直起了身子,此刻他一手撑着靠背,眼睛却灼灼地看向了我。
“不像许老师,您要是也这样数,估计能从躺下数到天亮。”
……
毁灭吧,累了。
9
四十分钟的车程终于结束了,摄制组将车稳稳地停到了景区前方。
伴随着手刹清脆的响声,我终于如蒙大赦般地推开了车门。
我当然没有那么自恋,异想天开地认为萧婓对我余情未了。他对我这么阴阳怪气,只能说明一个问题:我还在他的顶级暗杀名单上。
眼前的景区十分宏伟,风景秀美的凤凰台,静静地矗立在最高的山峰。
根据节目组的安排,我们今天的行程是一起爬山,在到达凤凰台后,每对情侣再将象征着爱情的红丝带,一亲手系到山后那棵凤凰树上。
不得不说,这节目组是有点东西的。
不然他们怎么能如此精确地,在萧婓每一个雷点上疯狂蹦迪?
毕竟我上一次来凤凰台,就是和萧婓一起。
“寻常百种花齐发,偏摘凤凰赠良人。”
这是凤凰台上,那副楹联中的诗句。
年少的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,总想用一切虚无缥缈的形式,来证明爱情的坚韧和长久。
因此在十八岁那年,我花招百出,甚至勾引萧婓逃课陪我来到这里。
那时候我想,一对有情人在凤凰树上系两条相思绸缎,那么他们的爱情一定会长长久久吧。
但此刻看着眼前的高山,我脑子就只剩下了一句话。
“你看我还有机会吗?”
笑拉了家人们,我现在不仅没有长久的爱情,很有可能连长久的生命都保不住了。
实践最终会证明,有的时候,封建迷信还是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和不科学性。
咱们都是二十一世纪的综艺了,怎么还搞玄学这一套啊?
10
但抱怨归抱怨,既然拿了通告费,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。
现在周围都是拿着摄像机的朱朝阳,我根本就不担心萧婓会杀人灭口。
真的,我一点也不怕。
“你多久没运动了?怎么走路还打哆嗦?”
林南星上前一步搀住了我,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,我还能隐约分辨出一丝清晰的鄙薄。
“爷没事,倒是你。”
我一边不甘示弱地还嘴,一边毫不留情地踹向了他的右腿。
“挨了你爹一拐棍,你现在还能不能爬山?”
谁料林南星的脸色陡然一变,细密的汗珠,立马从他苍白的脸颊上滑落了下来。
“一分钟之前能,现在……说不定了。”
不会吧不会吧?
就这还唱跳歌手?
就这就这就这?
“你这两天至少踹了我三百次,自己心里没点数吗?”
林南星咬牙切齿地看着我,恨不得立马也给我一拐棍。
“分手!立马分手!”
行吧,爷的错。
11
由于林南星旧伤复发,导演不得不临时改变拍摄计划。
而上山求签这种事,自然就落到了我一个人的身上。
不,准确地说,是我们三个人。
节目组十分贴心地做出了一个安排,那就是让落单的我,跟着萧婓和杨依然一起爬山。
林南星这小子,眼看已经回到了车里,但以目前的情况来看,跟他俩一起爬山,还不如让我待在车底。
这算怎么回事嘛?
人家是小情侣,我是修狗叽。
“别磨蹭了许老师,再不上山天就黑了。”
萧婓对我的态度,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。
而我握在身侧的拳头,松了又紧、紧了又松,想到自己即将到手的通告费,最终还是没敢跟他赛脸。
切!你萧婓有什么可拽的?不就是已经功成名就了吗?
告诉你,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东!
莫欺少年穷!
莫欺中年穷!
莫欺老年穷!
12
上山的路上,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氛围,也一直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。
我和萧婓沉默不语,一向叽叽喳喳的杨依然,也不知道为什么,突然就失去了说话的兴致。
这种气氛,已经明显影响到了其他人,以至于刚刚到达山顶,工作人员们便都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。
“几位老师先稍微休息一下,等我们架设好机器,咱们再正式开始录制。”
山顶的风儿甚是喧嚣,将工作人员的声音吹得辽远而又空灵。
我百无聊赖的转到山后,静静抱膝蹲了下来。
“在想什么?”
不知为何,萧婓竟然没有和杨依然在一起,反而沿着足迹一路跟了过来,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的身后。
或许是远山的暮色,此刻有些过分温柔,以至于连他的声音,都难得地柔和了起来。
我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,实话一秃噜,就从嘴里利索地冒了出来。
“在想罢录的违约金……”
萧婓闻言后脸色突变,过了半晌,才咬牙切齿地继续开口。
“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?”
手腕被他坚硬的骨节紧紧捏住,萧婓只是稍微一用劲儿,我便重重地撞进了他的怀里。
“说话!”
这突然的失态把我吓得不轻,我急忙从他怀里挣脱,嬉皮笑脸地敷衍了过去。
“giegie别这样,你女朋友知道了,难道不会生气嘛?”
我也不知道他方才这一问,到底是出于不甘,还是出于愤怒。
但有一点,我却十分清楚。
回首过往,我许攸宁诚然算不上个好人,但展望未来,我绝不能从坏人再变成贱人。
和别人的男朋友搂搂抱抱这种事,我实在是接受无能。
“行,你可真行!”
萧婓对我的含糊其辞似乎极为失望,在扔下这句话后,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
13
山里天黑的早,远处的林障已经隐隐泛起了些暮气。
我的眼前氤氲一片,也不知道究竟是雾,还是恼人的眼泪。
“许老师,咱们马上就要开拍了,您需要补个妆吗?”
“不用。”
开玩笑,我许攸宁可是属鸭子的,就算是凉透了,嘴也得支棱着。
“好的,那咱们准备一下,我们就从刚进门开始补拍。”
机器运转的声音,在空旷的山野里显得尤为清晰,我和那对璧人一起走进殿门,虔诚地跪在了大殿的蒲团上。
“凤凰花开艳艳姿,嫣红一片美如诗。每逢春日馨香至,良人心心念念时。”
供着相思绸缎的几案前,一个工作人员正故作玄妙地为我们送上祝福,他提笔一挥,两条代表着姻缘的绸缎,便被分别写上了爱人的名字。
只可惜,人俩是真的,我俩马上就要吹了。
“请大家拿好象征你们爱情的绸缎,一同将它挂上最高的枝丫上。”
跟拍导演架设好了机器,正十分敬业地cue流程。
萧婓沉默地接过绸缎,转身将它交给了杨依然。
而我独自拿着那条写着“许攸宁”和“林南星”的红布,鹌鹑一样地跟在了他俩的身后。
殿后的那棵凤凰树,原来也没有记忆中的那般高大,看来我这次,不用再往树上窜了。
我轻轻地踮起脚尖,将那条薄薄的红布系到了树上。
萧婓此刻却在一旁踱步,神情恍若老驴拉磨,不停地围着树干绕圈圈。
我已经完成了任务,便不再理会他们,径直就要往山下走。
快到台阶的时候,却又在余光中,隐约看到了那边的动静。
只见萧婓正逮着一条红布,咬牙切齿地打了个死结。
……
啧,狗男人!
我俩当初系绸缎的时候,也没见他打死结!
我被萧婓这番操作给震惊了,以至于一个不留意,脑门就磕到了旁边的山石上。
谢谢,磕死了。
我指的是脑子。
14
回到别墅之后,我原本想去找林南星要点伤药,毕竟也是个女明星,明天额头肿了可就不好看了。
但我没想到,这冤种竟然不在房间,空旷的卧室中只有一部手机,此刻正孤零零地躺在床上。
微弱的亮光,在漆黑的环境中显得尤为明显,我疑惑地走上前,却在屏幕上看到了十几个未接电话。
来电的都是同一个人,备注为:爸爸。
……
行了,破案了,我想我知道这小子去哪了。
我认命地拿了件外套,开着手电筒找了三圈后,才终于在一片礁石上,发现了正在emo的林南星。
“你都看见了?”
林南星此刻已经喝多了,他大着舌头冲我嘿嘿直乐,眼泪却一滴一滴、不受控制地,飘到了腥咸的海风里。
哎,真是难为这小子了,拖着条伤腿,还能跑这么远。
“实在不行,咱俩就结婚吧。”
但我话音刚落,林南星的声调却陡然高了起来,他的面颊被海风吹得通红,语气中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。
“你开什么玩笑!咱俩绝对不能结婚!”
腥咸的空气堰塞了他的咽喉,让他破碎的声音,听起来像某种小兽的呜咽。
“你不必为了当年的事情耿耿于怀,说到底,你也并不欠我什么。”
他此时难得清明了一瞬,转过身子,深深地望向了我。
“这是我自己的选择,所有的代价,都应该由我来承受,而不是由你。”
我闻言后,倒是低头沉默了许久,长叹了口气后,终于打消了再次开口的念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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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南星说得没错,所有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。
而我自己,又何尝不是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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