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,如有雷同实属巧合。
1
“精选本地山羊,肉质嫩,膻味少……”
“羊肉一般用水泡3到4个小时,去除它的血水……”
“先用大火炖一个小时,血沫要打三次以上,汤味才更鲜美……”
“加入香料,然后改用中小火慢慢熬制……”
“红汤羊肉,红油很关键,是用煮出来的羊油加上海椒面……”
“羊肉炖三个小时之后,晾冷以后切成薄片......”
“碗底用芹菜香菜铺底,加上泡椒,一碗羊肉汤里,有羊肉有羊杂还有羊血……”
“汤是金黄金黄的,油是红亮红亮的,底味足,味道很鲜,你喝一口,一下子就把味蕾打开……”
客厅的电视里播着《大师的菜碗碗羊肉》的制作视频。
厨房炉灶上的砂锅咕嘟嘟冒着烟,香气溢满整个房间。
我拿起勺子尝了一口。
嗯......
就是这个味道。
和十几年前我妈端给我的那碗的一模一样。
当初怀孕的时候,有一段时间,我发疯了地想吃这道菜,可是或许是羊肉不对,又或许是少了干藿香这份调料,那段日子,我反复做了许多次,没有一次,像如今这般,麻辣鲜香,底味浓郁,入口不忘。
这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,独特到你尝过一次,便会一直惦念着,整个口腔被肆意掠夺的畅快感瞬间传遍身体的各个器官,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脉,眼看就能练成乾坤大挪移了。
“叮咚,叮咚!”
门铃响了。
我满意地扣上盖子,起身开门。
门口站着的不是常给我送快递的男人,而是一个看起来20几岁的年轻女人。
“您好,我叫笑笑,是住在对门的邻居,之前装修给您添麻烦了。”她对我笑,然后举起手上的大果篮,朝我塞过来。
“哦,不用那么客气。”我推脱。
“要的,要的,之前真是太对不住了。”
女人非常热情,我推脱不过,勉强收下,想着尽快打发她走。
“好香啊,你在炖肉吗?”她问。
我点头,“老家送了一只羊过来。”
“真好,我老公超爱吃羊肉,我不怎么会做饭,现在还为今天的晚饭发愁呢。”她似乎有意和我多聊,见我并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,脸上还挂着尴尬地笑。
“正好,我一个人也吃不完,要不要带一份回去?”
“不好吧......”
见女人动了心思,我低头一笑,“有什么不好的,都是邻居,以后互相关照。”
我没关门,起身去了厨房。
两个炉灶上,各放了一个超大的砂锅,确实太多了,即便我爱这个味道,可眼前这些,加上冰箱里的,够我吃上半个月了。
待我端起砂锅向外走,发现她已经进了门,站在客厅洗手间的门口,门已经被她推开了大半,她正探头向里面望去。
“笑笑,干嘛呢?”
她似乎被我的问题吓了一跳,猛地一回头,指着洗手间说道:“我刚才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,所以...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我,“可能是我听错了。”
“是吗?等我一下。”我神色平静,把砂锅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,然后折回,在她的注视下,推开了洗手间的门。
什么都没有......
“你别吓我,我老公不在,最近都是我一个人住。”我看着她长出了一口气。
她的脸上又添了几分尴尬,忙赔笑说道:“不好意思,是我小题大做了,对了,你老公是做什么的?”
“他在一家试剂公司上班,经常出差,这不,走了几天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见我有些抱怨,她忙附和道:“可不是嘛,找了这样的老公,和独居有什么区别,我家那个也是,天天忙到脚打后脑勺,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市局领导呢,实际上就是小破警察一个。”
原本已经端起锅的我,身子猛地一顿,转过头来看着她,“是啊,这也没办法。”
这个叫笑笑的女人和我又聊了一阵,把我的房子仔细打量了一番,这才终于走了。
我关了灶上的火,盛了一碗出来。
肉,血,内脏混着鲜红色的汤,没多久都统统钻进了我的肚子里。
满足的饱腹感让我打了一个超响的嗝。
我揉了揉扁平的肚子,要是当初怀孕的时候,能吃上它该有多好。
2
推开卧室的门。
双人床边上,是一张长度1米2的实木小床,床头上挂着黑白识字卡。
如果,我的淘淘还活着,现在大概快3个月了。
半年前,她在即将和我见面的时候,从我的肚子里逃走了。
那天,似乎毫无征兆,又有那么些端倪。
一想到这儿,我冲进厨房,抄起一把菜刀,直奔主卧的洗手间。
“唰啦”,我拉开浴帘,一个蓬头乱发,不着片缕,满脸惊恐的女人颤抖地看着我,像是生怕我发现了她的动作。
然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我手里的刀上。
“呜呜……啊啊啊……呜呜”
她无助地向我哀求,我冷哼一声,一把薅住她的头发,直接剁了下去。
如果不是遇见她,我的淘淘也不会抛下我。
认识女人的那天,我刚和李嘉明生了场气,独自一个人去产检。
最初怀孕的时候,我们俩都挺开心的。
那段日子我每天都用试纸检测,缠着李嘉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造人成功的机会。
其实,我不大喜欢小孩儿,可是,李嘉明喜欢。
因为我喜欢他,所以...结婚7年来,我一直在努力。
我们两个到底是谁不行,我到了现在也不知道。
只是我得了偏方吃药的时候,也给他来上一份。
就这样,在我逼着他喝了一整年知名老中医开的偏方之后,我们要上了第一个孩子。
有时候,我想,并不是淘淘自己想跑,或许是一开始,她就不愿意来。
我的妊娠反应极其强烈,怀孕的头几个月,我几乎都是抱着马桶或者垃圾桶度过的。
强烈的孕吐反应,让我把胆汁都吐了出来,我这才知道,原来混合了血液之后,我的胆汁是咖啡色的。
好不容易熬到了六个月,李嘉明托人看了孩子的性别。
“是个女孩儿。”他对我说。
“那正好,我最喜欢女孩儿了。”
我当时没察觉出他的异样,毕竟一直以来,他都喜欢趴在我的肚子上,没脸没皮地摸着我的肚皮,对里面的小家伙说:“儿子,爸爸在这儿呢,叫爸爸。”
现在想想,也就是自那以后,他开始对我冷落。
遇见那个女人的前一天,我们正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,我现在才想明白,那晚他或许是故意找茬儿。
3
因为孕吐反应极其严重,孕酮过高的我住进了院。
公司的领导来看我的那天,我正躺在病床上,瑟瑟发抖。
起因是由于我喝了一口哈密瓜汁。
有时候感官体验就是这么神奇,当你吐到整个食道都烂掉的那一刻,一口哈密瓜汁和一口辣椒水没有半点儿区别。
领导当时没说什么,回去之后,就让人事打电话给我,没说降职降薪,只说要给我调岗,职位比现在低一级,岗位工资少。
见我不同意,人事又说,如果不同意,那就只能拿钱走人,她在那头劝我,静静,别和钱至气,老板对你够仁义的了。
就这样,我在辛辛苦苦干了八年的单位,拿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补偿:8万块。
领了劝退金的我,和李嘉明聊了一下,决定在家安心养胎,等孩子大一点再去找个工作。
像所有普通老百姓一样,我们都需要尽最大的努力,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好,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。
遇见女人那天,医院候诊区的长椅上,正生着闷气。
说来也怪,本来一向脾气温和的我,在孕期变得特别暴躁,连饮食结构都发生了变化。
那段时间,我最想吃的,就是我妈当年做的那碗羊肉汤。
里面有羊血,内脏还有羊肉,红亮亮的肉汤,一点儿都不膻气,我们娘两上顿下顿地吃了整整一周,最后实在吃不下,才不舍地倒掉了。
我还记得倒掉羊肉汤的那晚,我盯着垃圾桶发呆了好久,心里想的是,以后可能再也吃不到了。
女人碰了我一下,是的,没看错,她先碰了我。
“不好意思,你旁边有人吗?”
她瘦高的个子,容貌姣好,脸色有些苍白,声音很轻柔。
我摇头,“没有。”
她笑着谢过我,坐在我身旁。
我并没搭理她,我还在为昨晚李嘉明惹我而生气。
这时,我听见女人在一旁叹气,于是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我至今都万分后悔,如果我没看那一眼,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
“不舒服吗?”我问,作为过来人,怀孕有多艰难,我懂。
我妈以前总说,你爸总嫌我怀孕的时候娇气,说生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,别的女人怀孕都能下地干活,怎么到了你就一直哇哇吐个不停,生活不能自理。
我问我妈,你怎么回的?
我妈笑,一巴掌扇过去,他就闭嘴了。
我妈完全是吹牛,她和我爸的感情并不好,少年夫妻,老来怨。
我总是能听见她们声嘶力竭地争吵,锅碗瓢盆满地乱摔。
没日没夜,不眠不休。
就这样,她们一直吵到我15岁的那年。
为啥是15岁?
因为我15岁生日过后的第二天,我爸留了一封信,不辞而别,抛下了我们娘俩。
那封信我妈没让我看,我看着她呆坐在床上,哭了一夜。
第二天一早,我吃到了生平以来最好吃的那碗羊肉汤。
又过了半个月,我妈带着我搬到了现在居住的城市,再没提过我爸。
4
对于我的关心,女人礼貌地笑了一下,眼里全是担忧的神色,“医院说,孕六周还是没看到胎心胎芽,建议我流掉,可我不舍得,今天来这里......”她顿了一下,“想再确认一下。”
“放心。”我安慰她,“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,小生命很顽强的。”
她眼神里划过一丝感激,似乎有泪在眼眶里打转,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。
“谢谢你。”她说。
我摇头,摸了摸肚子,“她也一样,8周了才都长出来,害我担心的嘴上起了好几个火炮。”
“喝水吗?”
女人对我笑,递过一瓶矿泉水给我。
我至今还记得那个笑容,柔柔地,暖暖地,一脸岁月静好。
我当时还在想,是个温柔的人啊......
“我叫方舒。”她的号码排在我前面,待我检查出来之后,发现她在门口等我。
“徐静。”我握住她伸过来的手。
“借你吉言,它很健康。”她对我展示着那张检查报告,我笑着回:“会一直很健康,加油!”
就这样,之后的每次检查,我都能遇见她。
李嘉明因为工作繁忙的缘故,只陪我检查了两次就不再出现。
那个时候我想,孩子是我一个人的,和他没有半点关系,生出来之后,要跟我姓。
“你给宝宝起名字了吗?”有天方舒问我。
我笑,“倒是有一个,不过还没想好,你呢?”
“我想好了,就叫李乐淘,我希望他以后快乐淘淘,潇洒地过一生。”
我惊了一下,她起的名字和含义竟然和我的不谋而合。
而且,她老公也姓李。
正因为如此,我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。
人生在世,能找个志趣相投的人不容易。
还是在这种机缘巧合之下。
之后的每次见面她都会熬了汤用保温瓶带给我,没有亲人在侧的我,肆意地享受着来自这个陌生女人的温暖。
心怀感激。
5
眼看我的淘淘就要8个月了。
这阵子以来,我睡得特别不好,每天晚上,都会因为憋气自动醒来,然后坐在床上,失眠到天亮。
今天又是如此。
只不过,我做了一个梦。
我梦见了我可爱的淘淘。
在我的想象中,她会是一个软软萌萌的女孩子,长得像爸爸,皮肤白皙,鼻梁高直,眉目深情。
就像现在一样,她正穿着我床头挂着的那件,可爱的hellokitty卡通连体服,晃晃悠悠向我爬来。
眼见着她越爬越近,我伸手抱住她,“乖,让妈妈亲一口,我们马上就见面了。”
梦里的我是清醒的,清醒到即便意识到自己在做梦,也不愿意醒来。
然后,那只小可爱缓缓朝我抬起头来。
圆圆的小脸上有两个空洞洞的血窟窿,她咧开嘴看向我,嘴角眼角渗出的都是血,她说:“妈妈,救...救我!”
我猛然间醒了过来,靠在床头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。
我揉了揉太阳穴,抬头看着黑压压的天空。
夜漆黑如墨,除了冷淡的一牙弯月,看不到半点儿星光。
该死!
怎么会做这种梦,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。
“醒来之后,马上往枕头上连吹三口气,再把枕头连摸三把,然后将枕头翻过来,再继续睡。”
小时候每次做了噩梦,我妈都用这招替我化解。
有段时间,我夜梦醒来,也经常看到她对自己的枕头这样做。
只是,我睡不着了。
枕边电话铃声大作,又是匿名的号码,吓得我一激灵。
电话那头依旧是老样子。
要么不出声,要么放一段恐怖音乐,或者和现在一样,一个低沉哀怨的凄厉女声低吼着:“去死,去死,去死,去死。”
第一次接到这个电话是在几个月前,我刚怀孕那阵。
李嘉明经常出差,剩我一人在家,我妈死得早,自从我爸离开之后,她和家里所有亲戚断了联系。
如今这座城市,除了李嘉明,我没有其他的亲人。
我本不爱交际,朋友交往皆是点到为止。
聊得最多的,就是小区楼下的大爷大妈。
加上我这个人性格有些别扭,总是讨厌麻烦别人,一般能自己解决的问题,我都不想去劳烦别人。
所以即便隔壁一直在装修,我也没表现出半点不满。
白天他们家凿墙,上电钻,“突突突”的时候,我都会出门去楼下公园遛弯儿。
说来也怪,本不喜欢孩子的我,自从怀孕之后,看着一张张粉嫩可人的小脸,都会忍不住驻足欣赏一番。
一直以来,我都是这种与世无争的性子,不似我妈,她干什么都要强,听不得别人说她半点不好。
或许,正因如此,她才总和我爸吵,导致最后,我爸愤然出走。
从小我就对自己说,不要给任何人添麻烦,凡事先自己解决,实在解决不了,再去想其他的办法。
6
午夜来电这件事,其实我是求助过的,向李嘉明。
我收到第一个电话的那晚,他在外地出差。
我半夜和他哭诉了几句,他懒洋洋地回:“你是不是做梦了?别胡思乱想,乖,我明天就回去了,今天忙了一天,累了,你也早点儿睡吧。”
“嘉明,不是梦……”
电话还没挂断,我就听到了对面传来的呼噜声。
他很忙,我对自己说。
我不该因为这种事打扰他。
或许真的是梦呢……
我盯着手机发了会儿呆,胃里翻江倒海,直接把我带去了马桶旁。
说来也怪,电话只会在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打过来。
明明我睡前关了机,可不知为何,它还是会在半夜自动开机,然后响起来。
也正因如此,我开始要求李嘉明多留在家里陪我。
“静静,我不是不想陪你,孩子马上就出生了,你又失业了,这个家还不是要靠我撑!”
他说的对。
他说的都对。
我无力反驳。
李嘉明和我一样,父母早亡,亲戚疏远。
我们从彼此身上嗅到了相同的味道。
也正因如此,我们顺理成章,从恋爱到结婚毫无波折。
他向我求婚的时候,包下了那家我们约会时常去的餐厅,手捧朵玫瑰,脸上笑容无比虔诚。
他说,静静,我愿为你而生,亦肯为你而死。从此以后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永远不离不弃。
我妈说,一个男人如果真的爱你,会乐意为你做任何事,哪怕是去死!
她说我爸当年就曾对她发誓,有朝一日若辜负了她,必会被千刀万剐,万劫不复。
可我爸还是撒了谎,至今我也没能查到他的消息。
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。
用我妈的话说,找他干嘛,说不定早死在外头了。
我对我爸的印象,越来越模糊。
我爸长得好看,斯文白净,和李嘉明有那么几分相似。
所以,我第一眼看到李嘉明的时候,还误以为他是我爸的投胎转世。
“嘉明”,我忍不住又一次打电话给他,恐怖的噩梦,让我不敢闭上眼睛。
“怎么了?”他被我从睡梦中吵醒,声音里还带着气。
“我梦见淘淘了。”
“啊?”他似乎嘲讽地笑了,“你是不是有病啊,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?”
“不是的。”我忙解释,“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,我梦见......”
“嘟嘟嘟......”一段忙音,他挂了电话。
我又打了几次,里面是一个好听的女声,她说:“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”
我把手机丢到一旁,把头埋在蜷缩的双腿中间,除了他,我没人可以倾诉。
而他,不愿听我倾诉。
悲伤化作深深的失望,本就情绪不稳的我,忽然抽泣起来。
可是,没等我发泄过瘾,手机铃音响了。
我一愣。
会不会是嘉明真的没电了,他刚充好,就马上给我打来。
都怪我太小肚鸡肠,误会了他。
还白哭了一场。
我看都没看,满怀欣喜地按下了接听键。
没有声音......
电话那头很安静......
我隐约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呼吸声......
随之而来的是女人尖利的笑声.......
她说:“去死,去死,去死,去死,去死,去死......你怎么还不去死......”
从噩梦中惊醒的第二天,淘淘毫无征兆地离开了我。
血从我双腿间流下,温热的,粘稠的,迫不及待地奔涌着。
它似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,一个劲儿地向外逃窜。
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
我一直以为那些疼痛都不是真的。
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。
一个我想及时醒来的梦。
一个吹三下枕头,掸三下,把枕头扣过来,就可以反弹的噩梦。
7
虽然挥刀而下,我却并没有砍下去。
我喜欢看方舒被我吓得瞳孔骤缩的模样,这几天来,我都以此为乐。
“饿了吗?”我问她。
几天滴水未进,她柔软的嘴唇变得干涸,上面还起了一层薄薄的皮,我伸出手去,想替她撕掉。
毕竟,在我的印象里,她一直都是个精致的女人。
即便是怀孕的时候,她也会穿着高跟鞋,画着精致的妆容。
怀孕生子,似乎对她影响不大。
她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,我们有着同款为生活奔波劳碌的老公,不能时刻陪在身旁。
从朋友的角度来说,方舒其实对我很好。
她是我觉得,继李嘉明之后,我最亲近的人了。
如果,我没发现那件事的话,或许,我们会成为一辈子的朋友。
我妈生日那天,我照例去替她扫墓。
李嘉明打来电话,“徐静,你到底什么时候有时间,我还是那句话,别拖了,对你我都不好。”
“嘉明,没有回旋的余地吗,我们再好好谈谈?”
“我不管,最晚下周一,我们民政局见!”
李嘉明还是老样子,当年求婚的时候他也是这般心急:“我不管,最晚下周一,我就要和你扯证!”
现在的这番言论,和当年如出一辙。
不同的是,当年他逼我结婚,如今,他逼我离婚。
是的,我们马上就要离了。
失去孩子的我,脾气越发地古怪。
常常无缘无故,抱着给淘淘买的衣服和玩具一哭就是一整天。
除了哭之外,不吃不喝,不言不语。
我生无可恋,再也无法燃起一丝对生活的勇气和向往。
“哭哭哭,就知道哭!”
“我还没死呢!你哭个屁啊!”
我不相信这些话是从李嘉明嘴里说出来的。
那个斯文英俊,总是对我柔声细语的老公,突然换了一个人似的,对我大吼大叫。
在我以泪洗面的第二个月,向我提出了离婚。
失去孩子对他来说,似乎不算什么,他冷血无情的就像陌生人一样,把我为孩子置办的一切统统丢进了垃圾桶。
“徐静!”他说,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没有任何一句安慰,他决然冰冷的眼神,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,如同俯视蝼蚁一般。
从那一刻起,我才意识到,这个男人或许已经不爱我了。
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,他弃我如敝履。
为什么会这样呢?
我不明白。
我已经失去了淘淘,我不能再失去李嘉明。
而且,我好像病了。
路过天桥的时候,我向下看去,忽然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响起,是那个女人,她说:“去死,去死,去死,去死。”
我惊慌的回过头来,慌张地看着周围的人群,寻找她的踪迹。
然而我什么都没找到。
这时一只手突然拍在我肩上,我身子一顿,僵直地回过头去,李嘉明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,“你怎么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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